朝我绯楚

成熟的反义词。

【金剑】一个故事「承」


     “后面的故事呢?”

     苏珊娜问。火光映得她眼睛真亮,老人的嘴唇蠕动了两下,她似乎要说什么,最终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 “战争结束了,”老人笑着说,干枯的犹如树皮的手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发,“两个国王终于达成了一致,公主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……”

     它结束的太突然,没有一波三折的情节,以至于孩子们意犹未尽的大叫,希望老人能再讲一个故事。

     “不行,已经太晚了,你们都得回家。”老人坚定地摇头,指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夜幕,“今天都讲完了,我明天说什么呀?”

     她每天都是这样讲。

     孩子们只能瘪着嘴,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,比起这个故事,他们更喜欢前几天说的那个屠龙的故事,那才是个好的、真正的故事。

     只有苏珊娜留下了。

     送走孩子们,老人该为自己准备晚餐了。她拄着拐杖,缓慢地走了两步,习以为常地问苏珊娜:“今天也留下来么?”

     “是呀。”苏珊娜过去扶她。

     她太小了,能用得上的力气微乎及微,可老人仍是开心的笑了。

     向厨房走去的老人不知想起了什么,慢慢地停了下来,向窗外看去,那里有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在枝头叫着,很快又飞走了。

     她回过神来,“你每天在我这里,家里人不会担心吗?”

     苏珊娜不说话,过了一会,她扬起那张真诚的小脸,她说:“我跟他们说我来你这里了,他们都很放心,因为你是一个好人。”

     “好孩子从不撒谎。”老人收回视线,她缓慢地关上了窗户,“但圣诞老人会为你准备礼物的。”

     苏珊娜低下头笑了,老人又说:“好啦,看看我们有什么,白面包、香肠,还有一些沙丁鱼……”

     她们吃过晚饭,苏珊娜帮老人搬出一床厚实的毛毯,秋天已经来了,要是在这个年纪得病,那可不是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 夜里她和老人睡在一起。

     老人年纪大了,睡眠不好,她害怕苏珊娜被她翻身的动作吵醒,所以一直僵着身子不动,其实苏珊娜也没有睡着,她就着背对老人的姿势,和她闲聊起来。

     “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名骑士呢?”

     老人含糊地说:“你已经是个骑士啦。”

     “才不是。”苏珊娜坚决的否定了她,“我一定要做个像故事中强大的骑士,这样我就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啦。”

     “苏珊娜我的孩子,真正的骑士是为了守护人们的美梦而生,就像你对我。”老人缓慢地伸出手,握住她纤弱的肩头,“总有一天你会长大,你们都会长大,学习像大人那样讲话。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,到了那时候,你就会知道属于你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了。”

     她的手很粗糙,像是百年树皮一样,苏菲娜伸出自己的小手,伏在她的手上,老人没动,苏菲娜也不动。

     过了一会儿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点点难过。

     “你一直这么老吗?”

     “我年轻的时候可打得过狮子。”

     “没错。”苏珊娜说,“阿尔托莉雅·潘德拉贡,你骗了我们。”

     老人不说话了,她有一种抽回自己手掌的冲动,但苏珊娜将她抓的很紧,好像不愿意失去一样。

     “书上说你死了,但你还在我眼前。”苏珊娜转了过来,老人看清她的表情,她眼中带着挥不去的忧虑,“请给我讲讲吧。那个故事还没有结束,你赢了,对么?”

     老人难过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 “不,我没有骗你,”很久,她才说,“苏珊娜,我输了。阿尔托莉雅·潘德拉贡确实已经死在了那一天,但我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 不列颠的王从吟游诗人那里听来了公主所创下的伟绩,他并不感到欢喜和骄傲,而是觉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背叛了他。
    
     漫长的战争扭曲了不列颠之王的心智,即使他的王后和儿子苦苦相求,他依然将这位勇敢的公主关进了高塔。

     每天都有人给公主送饭,送换洗的衣物,基本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,但国王禁止任何人去探望她。她对女孩子的事一窍不通,她每天只能习剑,然后就望着塔外那个美丽的世界发呆。

     不知过了多久,有这样一个夜晚,公主听见塔外传来鸟叫的声音,她几乎是惊喜地扑上去看,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剧烈会吓走它。那是一只通体翠绿的小鸟,在夜幕中叽叽喳喳地叫着,阿尔托莉雅有时也会见到长得像的鸟,但它不一样,它看上去不怎么怕人。

     狂喜填满了她的胸腔。

     与世隔绝的生活使她快要崩溃,也许是这只小鸟拯救了她。她欣喜地伸出手去,那只鸟欣然跳进了女孩布满薄茧的手心,这时候她发现鸟的腿上竟然绑着一卷小纸条。

     ——这是给她的么?

     她感到有些奇怪,拿出了那张纸条,摊开来,很快她就明白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 「我的阿尔托莉雅:

           你还好么?我很想念你。这是我的信使,以后可以常常联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的吉尔伽美什。」

     公主很难过。

     尽管她是为了搭救王子而身陷囹囫,她依然觉得这封信解救了她,一报还一报,他们扯平了。

     公主想。既然这样,她应该给他一封信,像初次认识一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,这样即使是在这渺无人烟的高塔中她也不至于太过寂寞。

     是的。寂寞。

     她松开了那只翠绿色的鸟,去寻找纸和笔,这时候它突然飞走,遁入夜幕中去,阿尔托莉雅看着它渐渐化为天边一颗星子的身影,突然手足无措起来。

     有乌鸦在叫,它们总是过来,赶也赶不走。

     若是叫那些卫道士看见公主的行为,一定要又惊又惧地骂她是个女巫,可收到乌鸦来信的是那乌鲁克的原初之子,他第一反应是将翠绿色的鸟抓起来准备烤了吃肉。

     “你爱上他了,对么?”

     “我应该给你买一条新裙子。”老人说。

     “这件挺好的,我很喜欢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 她翻了个身,看着漆黑的房顶,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那会儿她也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,她在等黑夜过去,黎明到来,她的信使会为她带来今天的第一份问候。

     苏珊娜隐约明白了,她向老人的方向挪了挪,一大一小紧紧地挨在一起,这样两个人都不至于太寂寞,“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。”

     “是啊,”老人闭上了眼睛,“以至于公主越来越担忧。”

     “担忧?”

     “你应该知道比武的事,乌鲁克每次册封王储都会举办它,这是一件出风头的好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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